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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中元节写给天堂的父亲——密山法院 吕东辉

发布时间:2016-08-17 09:37:31


    七月初一是爹的生日,爹如果活着,今年就是75岁了。可是,爹如果真活着该有多好。

    父亲家族重男轻女,因为哥哥是爷爷奶奶的长孙,长得又帅又懂事,所以晚哥哥几年出生长得又丑又爱哭的我并不被家族人喜欢。性格急躁大男人的爹爹尽管到处都说喜欢男孩,但却从来不曾打骂过我,我都十多岁了,爹走到哪儿就带着我到哪儿,单位,外出,于是,我光荣的在“黄毛丫头”、 “小毛子孩儿”等外号的基础上又获得 “跟脚大王”的荣誉称号。

    就是我这样一个跟脚大王,18岁中专毕业前却干出一件“惊人之举”,一个人跑到哈尔滨,找到爹的在省城工作的师弟告诉他我毕业想去哈尔滨工作,叔叔还真是找人为我开了调令。回到家里爹知道我准备去哈尔滨工作的消息神情沮丧了很久,劝说我的时候落了泪,那是我这一辈子中唯一见到父亲落泪,也因为爹的眼泪,我毅然选择毕业留在父母身边。这应该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吧。

    回到爹妈身边的我,在爹妈的心目中是一个标准的好孩子,工作恋爱继续求学结婚生宝宝,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进行,也得到爹妈哥嫂无微不至的照顾。妈妈柔弱,骨子里很文艺,爹在岗位的时候是小领导,在外面是人人称赞的大好人,在家却脾气急躁,大男子主义,爹妈的性格截然不同,所以家里常常有他们的争吵。

    但是爹退休后,一改暴躁的性情,每天为妈妈烧好泡脚水,一日三餐给我们做饭。我工作时间只要一打电话,爹就会说,晚上回来吃吧,我给你包韭菜馅饺子,爹知道,我最爱吃韭菜馅饺子和芹菜馅的包子。后来我的生活有了变故,在我生活最艰苦的那段日子,爹妈默默的为我撑起了另外一片天。

    九年前的八月下旬,因为一个案件,我受领导指派去省法院汇报,只短短的两夜一天的时间,我的天再一次塌了。我在哈尔滨上火车返程的时候,还接到爹的电话,爹说:“姑娘啊,我包了芹菜馅的包子,明早下车先到我家吃完包子再上班”。我说好啊。可是在火车上的那一夜,不知道为什么,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慌得很。于是就拿手机玩游戏。玩到凌晨一点仍毫无困意,手机马上就没电了,于是我在心里劝慰自己,关机睡一会吧,到家还要上班,还要忙呢。也就是睡了三个小时吧,突然惊醒再无睡意,忍不住再次打开手机,几分钟后,女儿打过来电话,我说:“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女儿说:“妈妈,这些年,我们是不是什么都经历过了?”闻此言,心中一惊,自从女儿爸爸去世,我外出的时候,经常是女儿一个人在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女儿遇到什么事情了。我故作镇静的说:“快告诉我,怎么了,快说,我手机马上就没电了”。“我姥爷走了”。手机滑落,我的泪开始喷涌而出。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通电话,只睡一觉爹怎么就走了呢? 我失去理智的哭声惊醒了我下铺的旅客,关切的劝慰我几句,理解的任由我痛快的流泪。后面的火车上的两个小时,我忘记了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整个人都已经傻了一样。

    实际上,我是知道爹有心脏病的,爹也曾经因为心脏病住过几次院。最开始发现爹异常的时候,是发现特别干净勤快略有洁癖的的他,开始有些倦怠起来,一些举动让我觉得很不理解。比如不知道从什么时间起他摘菜会把垃圾桶放在餐桌上,尽管餐桌上他特意垫了报纸,但当时我还是想爹真是年龄大了,把垃圾桶放在桌子上该有那多脏啊。再比如,常年早起用搓衣板搓衣服的爹,也开始表扬洗衣机洗的干净。实际上,爹那时候是因为心脏病的原因蹲下起来会很吃力,只是坚强的爸爸他没有告诉我们而已。粗心的我只一味的想爸爸老了,邋遢了。这几年,我的腰病加重,也喜欢站在橱柜旁摘菜的时候才突然想明白爹是身体吃不消啊。

    爹生病以后,本习惯回家前先通知爹妈的我,开始突击回家。因为每次爹知道我们回去总会鸡啊,鱼啊,饺子啊,为我们做好多菜,为了不让他挨累,我常常搞突然袭击,买好菜不打招呼就回去。爹妈做什么我吃什么,爹妈没做我就下厨房。但是几次之后,爹就生气了说:“如果你们再回来做饭就回自己家做吧!你们都忙,老爹在家,做点饭也累不着,市场就在楼下,你们回来看你们做,我心里忙道。”

    是啊,爹知道我忙,忙着传唤当事人,忙着开庭,忙着写判决,忙着孩子,还要偶尔忙着有自己的小圈子,小应酬,于是在这些忙着的理由下,我堂而皇之的享受,享受爹给我的特殊的待遇。

    爹几次住院,都是妈妈哥嫂,还有姑姑们在那护理。我只是偶尔买点爹喜欢吃的饭菜送过去,陪他聊聊天,爹就赶紧撵我:“快走吧,你忙,我没事。”现在想想,从我工作到父亲离开,我在法院工作二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忙了多少案件,为多少人忙,可是,我为我自己的爹忙过了什么?

    跪在爹的灵前,我突然没有了眼泪。想着女儿劝我的话:遇到事情,不要总纠结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想已经这样了。是啊,已经这样了,我还有资格说什么。什么孝顺,对我来说,对俺爹来说,都已经晚了。四十岁,我没有拥抱过爹,没有对他说过暖心的爱语,更没有在他病榻前为他做些什么,我一直认为,我那一米八身高,体格健壮的爹会一直等我。

    爹走了,我只能掩藏起缅怀的话语,善待妈妈,善待为赡养老人,为扶持爸爸,为抚养我们完全没有自己生活的妈妈。我要让妈妈享受前面七十年没有享受的生活,陪伴一天我就得到一天,将来妈妈去和爸爸团圆的那一天我不会再为遗憾而落泪。

责任编辑:尹丽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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