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西市中级人民法院主办

 

全市两级法院诉讼调解经验交流材料之五

法院民事调解应讲究语言艺术

  发布时间:2013-11-05 09:44:34



    法院调解制度,在我国具有悠久的历史,在国际上被誉为“东方经验”之美。调解,可以使剑拔弩张的矛盾冲突得到化解,可以使沉痛积怨得到冰释,能唤醒道德与良知,能促进社会公正。调解有无限魅力,构建和谐社会,离不开调解。然而,调解也是项艰难的工作,甚至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在矛盾冲突的风口浪尖,在云谲波诡的漩涡中,法官调解需要用智慧,需要用胆识,才能胜任调解这项工作。

    调解工作是法官通过语言交流与当事人进行沟通的,调解过程中法官做大量的说服、教育、启发、诱导工作,也要依赖于语言,这就需要法官具有一定的语言修养。通过语言艺术不仅能充分展现法官的知识和阅历,还能充分展示法官的职业魅力和人格力量。庄重、严谨、热情、厚重、幽默的调解言语,能够使当事人对法官产生尊敬和信赖,拉近法官与当事人的心理距离,有助于案件的顺利调解,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法院在调解案件过程中经常出现“一句话讲的人笑,一句话讲的人跳”的现象,话说的好,三言两语就可以促成纠纷和解,言辞不当,千言万语也免不了调解的失败。因此,法官要从以下五方面注意和掌握调解的语言技巧。

    一、以诚相待,勤于沟通。

    法官对当事人以诚相待主要体现在语言和行动上。语言的表达是法官调解纠纷的主要手段,语言运用的技巧在法官与当事人的交往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同一个案件,不同的法官来审理,就会有不同的效果,这就是法官语言表达的方式不同所形成的。法官在与当事人讲话时要讲究艺术,对待不同的当事人,在不同的场合都要有不同的说话、接待方式。如果因调解需要,需单独接见一方当事人时,法官应与当事人有一些亲密的语言,如:“请座、您喝水吗、您是怎么来法院的”等等,也就是主动对当事人嘘寒问暖。同时,在伴随着语言的沟通,法官的目光、面部表情、身体动作等非语言技巧的运用也很重要。法官在调解时要巧妙运用,以表达法官对当事人的情感,有助于当事人对法官的亲近,最终达到让法官的话在当事人心中产生积极的影响。如果双方当事人都在场的话,法官不要与任何一方当事人有亲近的语言,更不可对一方当事人进行严历批评,这样会使当事人产生错觉,认为法官与另一方当事人有什么很特殊的关系,不利于法官对案件的调解。在双方当事人都在场的情况下,法官可以给双方当事人说一些大众话的问候语,比如:“大家请座吧、大伙喝水吗、路上要注意安全”等。法官的举止要让当事人容易接受,要对当事人来有应声,走有送声,问有回声,赢得当事人的信任,达到调解的最佳效果。

    审理的一起离婚案件,原告男方长期在县城居住,经营一百货门市,被告女方在乡下务农,生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结婚十多年来,双方分居已达三年之久。对双方进行调解和好已成不可能,原告已是第四次向法院起诉离婚,如果再次判决不准离婚,有违法律,如果判决离婚,按照法院查明的财产状况,被告得不到什么财产,被告也深知这些,所以坚决不同意离婚,并提出如果离婚必须要20万元的经济补偿。被告于应诉后的第二天,住进了精神病院,以躲避法院的传唤。被告的住院给法院的审理又增加了难度,案件无法正常进行,被告的家人也多次到法院讲,因为离婚,被告才患上了精神病,如果被告的病治不好,就给原告没完,不然就同归于尽。同时还扬言,如果法院判决离婚,就死在法院门口。其实主审法官早已看出,被告嘴上说不同意离婚,无非是想得到点补偿,如果原告能给被告一些经济补偿,就可以找到案件的切入点。于是开始做原告的思想工作,给原告多次讲人情、讲法理、讲道德,最终原告勉强同意给被告一些经济帮助款。之后,为了和被告沟通交流,就买了礼物去精神病院看望她,开始,她有意装作神志不清,对问话不作任何回答,只要一谈到离婚,她马上就说自己头痛。通过向医生了解,她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个人情绪问题。后来,不管她对法官有没有反应,一股脑的把想法说给她和她的家人听。从一个法官的角度,一个女人的角度、一个母亲的角度,给她拉家长、讲法理、说习俗、打比喻,全方位对案件进行剖析。接连几次的看望,一次比一次谈话时间延长,被告对此渐渐产生了好感,打消了芥蒂,有两次我们竞谈到很晚。也许是法官的诚心感动了她,也许是法官的热心唤醒了她,也许是法官的耐心征服了她,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也知道婚姻已走到尽头,如果同意离婚,又得不到补偿,所以就生了这么一招,给原告一些压力,同时也拖延一下原告。她说只要原告同意给她一定的经济补偿,就同意离婚。双方当事人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起,那就是只要男方出钱,女方就同意离婚。女方的这个决定,对案件的调解是很大的突破。下一步只是在经济补偿的数额上进行调解了。后来针对经济补偿的数额给他们进行了十几次的协商、搓合,终于,双方在精神病院达成了离婚协议:女方在精神病院住院三个多月的所有花费,由原告男方支付;男方再给付女方40000元经济补偿,这40000元经济补偿,在女方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到法院予以领取。最终该案得以调解解决。原、被告双方对案件的处理都表示满意。

    二、耐心细致,乐于倾听。

    鉴于法官与当事人之间这种特殊的人际关系,在与当事人交谈中,法官要认真倾听当事人的陈述,保证其语言的逻辑连贯性,要听懂、听明白、听清楚当事人的陈述,不能随意打断。法官要让双方当事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耐心倾听之后再表述自己的观点;要给双方当事人留下回旋余地,不至于让当事人感到尴尬,特别是对受损害一方的当事人,在表达悲悯、同情的同时,要学会体恤和安慰,等待他们把愤怒的情绪发泄出来后,在充分理解的基础上抚慰其受伤的心灵,这样能增强当事人对法官的信任,心理距离就容易拉近,调解难度也会减小。

    法官在审理夏克才诉鸡东四方农资公司财产损害赔偿纠纷案件中,夏克才要求四方公司赔偿因购买农药给其造成农作物减产的损失50000元,主审法官在审理此案时,发现被害人有一肚子的委屈和牢骚,从其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对购买农药给其造成损失的事实非常气愤。针对这种情形,法官在接待他时,认认真真地听他把事情的原尾叙述一遍,并对他表现出来的委屈和不满一再地进行安抚,让他感觉到他的陈述有人愿意倾听,从而拉近法官与原告之间的距离。在接待被告时,被告也觉得很委屈,认为原告未向被告说明农作物实际生长情况,并未按照被告指示的方法进行操作,才造成损失的。同样一个农户,其购买与原告同种类农药打同种类作物,就没有产生农作物死亡和产量减少问题,可见是原告自身原因造成的。在原、被告双方均说自己有理的情形下,想进一步说服双方当事人让步有一定难度,这时法官采用案例展示法,结合法院近几年来审理的农药纠纷案件,就双方当事人在诉讼中面临的举证难、鉴定难问题一一向双方进行了阐述,并向双方讲解和宣传了相关法律法规。通过多次倾听原、被告陈述,设身处地地考虑彼此感受,终于打动双方。他们也表示诉讼只不过是一种解决纠纷的途径,化解心中彼此的隔阂才是最主要的,最后被告四方公司当场把赔偿款交到原告手中,双方握手言和,并表示以后要长期合作。

    三、假如挂嘴,换位思考。

    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这就是说,只有一个人在扮演了某种角色以后,才能真正体验到作为该种角色的认识与情感。所以,在向当事人做思想工作时,要常把“假如”二字挂嘴边,这样可以形成一个现场模拟的换位思考体系,使当事人进入一个虚拟“现实”之中。以达到能够接受对方要求的目的。比如:在调解赡养纠纷时,采用子女与父母的角色换位,来改变不尽赡养义务当事人的认识。在调解未成年人人身损害赔偿案件时,让被告的监护人与原告的监护人予以角色换位,让他们体会一下孩子受到伤害情形,案件就好调多了。总之,只要不失时机的把“假如”挂嘴边,就能使当事人的怨气消去很多,为做下一步的调解工作奠定了基础。

    在审结的一起赡养费纠纷案中,原告陆桂芝老大娘今年80岁,其有十个子女。随着孩子的渐渐长大,八个子女均成家另过。其老伴已在三十年前因病去逝,已过古稀的陆大娘,为老有所养,与未成家的三儿子一起共同生活,并口头协议,由三儿子为陆大娘养老送终。三儿子在陆大娘原有老房子的基础上改建了新房屋、增添了财产,也承担着应尽的赡养义务,一段时间以来,他们生活得很好。可因三儿子最近时间结识了一位女朋友,二人要结婚,这时家庭矛盾开始产生。陆大娘认为,三儿子对其生活上不关心,经济上不帮助,就提出让三儿子搬离其家,并承担赡养费用。在陆大娘有了这种想法后,其得到了其他子女的支持。三儿子认为,其已尽到了赡养义务,是其母亲受到了其大姐的挑拨才产生误会的,于是家庭成员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后来家庭矛盾逐渐升级,争吵、打骂天天发生,经村委、亲戚多次调解无效,陆大娘将其三儿子告上了法庭。在第一次开庭还未开始时,陆大娘的三儿子和其他子女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互骂,后来发生了殴打,使第一次开庭未能按时进行,在对他们进行了严历的批评后,又另定时间进行了开庭。三儿子作为陆大娘的子女之一,其应该对陆大娘在精神、生活、经济上承担赡养义务。在家庭矛盾发生后,三儿子对陆大娘确实有照顾不周之处,但陆大娘也有趁家庭矛盾之机有意与三儿子及其女朋友过意不去,不接受三儿子的道谦、认错,调解工作无法进行。双方当事人虽然有至上的亲情,但矛盾之大足可引起上访缠诉。考虑到双方当事人的特殊关系,为有利于家庭的和睦团结,社会的和谐稳定,就多次做双方的思想工作,但因积怨太深,谁都不愿作任何让步,调解工作一度陷入僵局。因快要过春节了,如果继续调解有可能会引起矛盾激化,更没有调解的可能,所以就采用时间消磨法,让时间淡忘仇恨,让时间使他们亲情回归。另一方面,我对被告讲:赡养父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善待老人是天经地义之举,让他们回想在他们成长过程中,父母把他们拉扯大的艰辛和奉献的无私的爱。乌鸦尚有反哺情,羔羊还报跪乳之恩,况且人呢?父女之情血浓于水,即使父母有不当之处,也不要和父母一决高低,斤斤计较,父母必竟是长辈,并且让被告换位思考,给被告讲:你也会为人父母,做父母的艰辛你也应该体会到,父母养育你也同样艰辛,如果你的孩子长大后对你也不尽赡养义务,你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况且,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你的不孝之举会传给下一代的。同时,使被告回顾过去亲情的可贵和目前反目成仇而带来的情感伤害,使其能求大同、存小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忘记前嫌,主动履行赡养义务与原告和好。在春节期间,三儿子主动给陆大娘生活费、买年货、拜年,陆大娘心中的结慢慢解开了,春节过后,借“调解年”这一东风,下大力气对本案进行了调解。通过对被告进行多次的思想、道德和法制宣传教育,对原告进行不断的思想开导和劝说,终于使被告自愿履行给付义务,双方和好如初,共同上演了一场感人的亲情回归。

    四、语言灵活,掌握分寸。

    法官在语言态度上要平等地对待当事人,不歧视任何当事人。要根据当事人的文化程度、从事职业、性别、年龄、性格、生活环境、心理素质等不同情况,采用不同的语言方法,语言“分寸”要得当,要灵活发挥语言的魅力,既要让当事人感到温暖和亲切,又要保持法官的严肃性。作为一名法官,接触的当事人形形色色,文化水平,道德修养等参差不齐,这就要求法官必须具有善变灵活的头脑,丰富多彩的语言功底,时刻站在当事人的立场上,通过自己的耐心讲解和劝导,以情感人、以理服人,营造相互接纳的气氛和关系,从而博得他们的理解和配合,促使纠纷和谐解决。

    在审结的蒋玉申诉韦玉平、李翠萍建筑物区分所有权纠纷案件中,原告称其与二被告是住在鸡东煤矿原医院住宅楼的邻居,原告住三楼,二被告住二楼和一楼。因屋顶原来是历清防水效果不好,多年来一直漏雨,为彻底根治水灾,2011年6月原告找施工队将屋顶彻底改换成小屋架加彩钢瓦的屋顶,这样彻底解决了屋顶漏雨水的问题。原告将此漏水问题处理好后,找二被告索要此费用时,被告拒付。原告认为原被告是上下楼的住户,该屋顶属其共同共有、共同受益,发生更换的费用应共同承担,所以要求二被告各自给付更换共同楼盖费用1 660元。二被告则辩称,原告维修房盖没有和一楼、二楼业主协商,原告是在把房盖修完后向一楼、二楼业主要钱的,剥夺了被告自主权,关于维修方法应该与一楼、二楼业主协商,所以这笔维修款与二被告无关。在主持庭前调解时,法官了解到三楼居民在修房盖时未与一、二楼居民协商也未经过一、二楼居民同意,其这种做法不符合法律规定程序,同时也了解到居住在此楼的居民大多是受伤的矿工和老弱病残者,条件都不太好,文化水平也不是很高。另外,从和整栋楼的居民交谈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法律规定不是很了解,只是从老百姓的常理上觉得应该这样,应该那样,说实在,和他们沟通起来觉得特别吃力,但这个案件如果处理不好,就容易引起群体上访,因为整个楼的其他居民都在观望此案件,并且他们多次找到主审法官反映情况,上下楼居民之间的矛盾并非是房盖问题了而已经衍化成其他矛盾了,并且十分激化。见于此,法官首先从老百姓通俗易懂的家常话中与原告交谈,让其明白法院诉讼是一个什么程序,不能带着情绪打官司,不能打气官司,作为一名法官,能理解你们的难处,也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无论如何,我们也应该遵守法律规定。其次,法官从法言法语角度,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筑物区分所有权纠纷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和《中华人民共和物权法》关于审理建筑物区分所有权案件的具体规定,逐字逐条地摆在桌面上向双原告乃至整栋楼的三楼居民讲解,一次又一次地沟通、调解,原告似乎懂得一些法律程序和法律规定。主审法官明白想让其彻底转变观念,接受法律规定是很难的问题,于是法官又从远亲不如近邻角度作原告思想工作,最后原告方表示其不并是想要钱,而是一二楼的居民太气人,修房盖大家受益,他们不但不感谢,反而说风凉话,说三楼居居想趁机挣钱。随后,法官把包括被告在内的三楼居民约到法院,从情理上与他们交谈,虽然原告做法不太对,但其也是为了大家利益,况且修完房盖后楼也后升值,最终也会受益,于情于理,作为一、二楼的居民也应当承担一部分。通过法官调解,原告及整个三楼的居民表示以后做任何事情都应该遵守法律程序,这样才能得到法律保护;整栋楼的一二楼居民也表示愿意承担一部分费用,彻底将他们之间的疙瘩解开了,并将有上访趋势的案件遏制在萌芽状态。

    五、诙谐幽默,择机而说。

    幽默,是一种引人喜悦,以快乐的方式引发人对人感观的一种特性。同时,它是一种能力,一种艺术。幽默的语言还能使局促、尴尬的场面变得轻松、和谐,使人立即消失掉拘谨或不安。在调解过程中幽默是一种润滑剂,它可以使双方关系变得宽松、和谐,富有情趣,在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完成调解任务。假如法官的幽默感很强,她的言谈举止就能够吸引当事人,以致从心理上控制他们。李虹和王飞是一对新婚夫妇,因生活琐事闹到法院要求离婚,且双方也都同意离婚。李虹哭泣时,王飞一会儿递纸巾,一会儿递矿泉水。这时法官说:“李虹呀,你离婚还能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建议大家都到法院来离婚,”于是,及时引导双方想想恋爱时的甜蜜,分析产生纠纷的原因,并对王飞为了所谓男人的自尊心,违心同意离婚的行为进行了批评,一对小夫妻喜笑颜开地离开了法院。在诙谐幽默的同时还要做到择机而说,重要的不是说什么话,而是选择了在恰当的良机说了话表了态。适当的说话时机有一个不可缺少的要素—在适当的时间里,利用有限的几个语句,充分地表达出法官的意愿。说话的时机是由说话的时境提供的,如果火候到了,说出的话自然贴切,能够引起当事人的重视,要抓住他们隐忍难发之机,坦诚直言,能让言语达到实质的效果,这要求要细致和敏锐的观察力。在曾调解过的一起离婚案件中,女方一直声泪俱下地哭诉为家庭付出了多少,等到现在人老珠黄了人财两空的境地。男方则一言不发,低头坐在角落里。女方突然说:“不要以为你现在要提拔了,我就不敢讲,你与杨某的事情,我还是有证据的。”男方抬起头眼里掠过一丝恐慌,女方遂说出了男方包二奶行为。这时我适时地说出:“如果你说的话确实有证据的话,可以将这个情况反映到他的单位,由单位协助解决将二人调离,另一个方法还可以状告被告重婚。”男方由于害怕单位的领导、同事知道自己的行为,而造成他名誉和职务晋升等受到较大损失,表示愿意断绝与杨某的联系并写下保证,夫妻双方重归于好。

    法院民事调解工作中语言艺术的提高,不是朝夕之功,这与法官个人的法律素养以及情感、经历、偏好、性格等密切相关。因此,法官要加强这方面的学习和锻炼,在实践中不断提高自己的语言艺术,以便提升调解质量,提高案件调解率,切实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责任编辑:尹丽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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