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年轻时是报社的记者,买了一台照相机,喜欢给儿女们拍照,留下儿女们成长的足迹,更成为我岁月中最珍贵和美好的记忆。
五月春光明媚的季节,当我又一次翻开影集,看见童年时姐弟四人坐在家门口的一张合影,我对这张相片充满了深深的怀念,四个孩子笑的多可爱和天真,表情多幸福,那是拍照的父亲用风趣的语言逗乐了他最爱的儿女们,用相机抓住了生活中最美好的瞬间。
相片中的大妹妹和弟弟长的特别好看,他们俩长的像妈妈。妈妈年轻时,特别漂亮,非常像俄罗斯人,高鼻梁,大眼睛,在医院里做护士,特别优秀,有很多追求者,但是她却与在哈市上大学的父亲有缘分相识,从此相知相伴一生。
弟弟非常淘气,爱跑爱玩,脚上的布鞋都破了两个洞,妈妈也没给买新的。笑的最灿烂的是小妹妹,被妈妈剃着小平头,像个小男孩,但是手中却抱着一个塑料女娃娃,那是小妹妹唯一的玩具,心灵手巧的大妹妹,用妈妈织毛衣剩下的废毛线给娃娃编个上衣。大妹妹爱美丽,穿的衣服漂亮,还带着好看的发夹,我那天盘了头发,穿着马甲,记得当时是周日,爸爸从外地公出回来,买的礼物是最好吃的苹果,妈妈给每个孩子都分了一个,我们兄弟姐妹们特别开心,天气也好,阳光明媚,爸爸说天气好阳光足,适合拍照,我们姐弟四人一听要照相了,高兴的欢呼雀跃,妈妈帮助孩子们梳头打扮,换上漂亮的衣服后,爸爸选了家门口的小路做背景,让孩子们搬了小板凳做好,逗乐了孩子们后,用相机留住了童年美好时刻。
弟弟穿的毛衣,是大妹妹穿小了给他的,毛衣上有个酱红色的花纹边,弟弟觉得男孩穿着不好看,央求妈妈不穿行不行,或者拆掉重新编织一个毛衣,妈妈工作忙,哪里有时间啊,就拒绝了弟弟的请求,所以,弟弟不是太开心,他的笑容很平静。那些年,排行老三的弟弟,衣服和鞋子都是二个姐姐穿小给他的,都是花衣服,还有红裤子,为此总受到男孩们的嘲笑,他多次抗拒穿花衣服,妈妈总是边哄边吓唬的让他必须穿,弟弟也就听话的穿了。家里钱紧张,妈妈尽管精打细算,还是不够花,有时候就得向卖冰棒的杜爷爷借钱救急。在那个年代,借钱非常难。家家都工资低,孩子又多,凭票供应副食品,否则就得高价购买。杜爷爷是复员退伍军人,受过伤,有卖雪糕的执照,相当于那个年代最早的个体户。每年过年的时候,杜爷爷都会送给我们姐弟许多冰棒,是儿时新年我们最喜欢的礼物。
小妹妹穿的裤子,是从二个姐姐,一个哥哥穿小了给她的,裤子膝盖磨破了,妈妈用缝纫机给扎的补丁,幸亏小妹妹年龄小,没有审美观点,妈妈给穿啥衣服都行。后来她上学了,看见女生们穿着漂亮的花衣服,也开始回家管妈妈要,妈妈没钱买,就把二个姐姐的衣服改小了,再扎上好看的动物花纹,小妹妹就好开心的当成新衣服,向小伙伴们炫耀。
大妹妹是个心灵手巧,文静又乖巧的女孩子,她很小就开始打扫房间,擦地,收拾卫生,还细心的照顾弟弟和小妹妹,每次妈妈做饭,她都在旁边帮忙,于是就想亲自做饭,她第一次蒸鸡蛋糕,打了十个鸡蛋后开始蒸,结果鸡蛋糕像石头一样硬,她奇怪的问爸爸,爸爸说她忘记放水了,她还蒸过发黄的馒头,但是不长时间,她就学会了做饭,成为妈妈的好助手。
我当年特别贪玩,为了去跳跳皮筋和做游戏,将2岁的小妹妹委托邻居大娘帮助照顾后,就立刻跑去去跳皮筋了,结果忘记了给炉子加煤,辛苦工作劳累一天的妈妈,从医院下班回家做晚饭时,看见了烧灭的炉子,还不见了我的踪影,就会特别生气,当大妹妹把玩的满头大汗的我找回来时,迎接我的是一顿揍。
以后我发现炉子灭了,就会找邻居大娘帮助点着,不会耽误妈妈做饭。每次做捉迷藏游戏时,我抱着小妹妹藏在邻居的柴堆后,哄着她别吭声,可是小妹妹不懂,她一说话,我就被发现了,总是第一个被捉到。
有一天妈妈做好晚饭,却不见了大妹和弟弟的身影,我背着小妹妹去找他俩,最后在刚开业的小卖店里才找到,他们俩趴在摆满食品的玻璃柜台前,正在议论哪个更好吃,大妹说山楂卷又甜又酸好吃,弟弟说大虾糖又甜又脆才最好吃,我让他们俩回家吃饭,他们俩依依不舍的又看了好久美味的食品,才跟着我回来。回到家,弟弟央求妈妈给买几块大虾糖,妈妈说等过年时再买,弟弟叹口气说,现在才是春天,那得等啥时候啊。
那年夏天,好朋友丽丽的哥哥结婚,我去她家里玩,她的新嫂子送给我三块桔子掰块糖,我没舍得吃,放在炕上,打算拿回家给弟弟妹妹们。丽丽的哥哥是厨师,给她一副羊哈拉哈,我们俩就在炕上玩抓哈啦哈,玩完后,我回头要去拿糖时,才发现炕太热,桔子掰糖都化成了水,全都顺着炕沿淌到了地上,我呆呆的看着泥地上的糖水,懊悔的直跺脚。
秋天,我考上了中学,学校远,需要坐公交车上学。车票5分钱,妈妈每天给我一角钱坐车。放学时,我就沿着火车道走30分钟回家,一个月后,我领着妹妹和弟弟三个人,来到小卖店,掏出积攒下来的一大把钢镚钱,
让他们随便挑选喜欢的小食品,保证吃个够,他们仨特别开心。
那一刻,看着弟弟妹妹们吃着最喜欢的食品,弥补了他们无法实现的愿望,内心特别自豪,更感觉到当一个好姐姐的幸福感。
贫瘠的岁月,因为浓浓的亲情,深厚的姐妹情深,而变得如此珍贵和怀念。希望今生今世,学会珍惜当下的一切时光,爱惜家人,人生不再留下遗憾。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无论贫穷还是富裕,心中充满了爱,一切都是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