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学的舅妈就是从那一年开始创业,在路边卖电烤羊肉串。我奶奶家也是在那一年搬到了一条街附近的老式楼里。除了有室内卫生间以外,其他仍然和平房一样,需要自己烧煤取暖,采用土灶做饭,窗外是一小块菜地和鸡舍。
农场有很多的国营企业,奶奶家楼后是个副食加工厂,从前还生产酱油等调料,我们搬去之后就停产了,在一个小车间生产起冰棒来。进厂购买的话,冰棒一律五分钱一根,双棒一毛,童叟无欺。那时候几分钱还流通,但用途不多了,就都剩在抽屉里,我经常和邻居家孩子翻箱倒柜,凑出来一毛钱,买个双棒掰开吃,还觉得特别开心,真材实料做出来的,味道好过如今的哈根达斯。
农场自己生产的小湖牌奶粉那时享誉全国,小湖白酒是走亲访友的必备四样礼之一。后来,为了增加竞争力,集团化管理,所有农场的乳品厂合并成一个品牌——完达山。那时候,我觉得喝上一盒完达山的黑加仑饮料或者可可牛奶,就是很高大上的事。
当年农场的计划生育管理异常严格,作为八二宪法的同龄人,我的那一届同学,几乎都是独生子女,如果有非独生子女的话,基本可以断定他是外来户。孤独是我们那一批孩子共同的感受,所以同学之间分外亲密。小时候的功课并不多,我经常和小伙伴们在周末时从马路这一头一直溜达到另一端尽头,粮食加工厂刚好在路的尽头,它飘来新榨豆油的香味,总会吸引我们过去。豆油车间的工人师傅看有小孩去了,就会拿起一片豆粕从传送带上舀热乎的油渣招待,有时候还能倒上一勺白糖,那就更美味了。修配厂就在学校一旁,体育课时经常听到它传出叮叮当当的捶打声。
三年级时,我最后一次在通讯处看到接线员接听总台呼叫,帮忙连线农场下属连队,有人摇着老式电话的手柄联络上级。商店里康师傅碗面是封装在泡沫盒子里,没有人意识到直接开水泡了可能会有塑化剂。豆豉辣椒酱有两个牌子的老干妈,还有若干个牌子的老干爹,专利和品牌意识还没有深入民心。
那时还没有全面禁枪,姨夫是学校的保卫干事,就能配一把手枪,粮库运粮食的货车里常常藏着防身的猎枪,姑父在农场狩猎圈子是名人,谁想打哪种野味,他总能根据需求指出野兽出没的“卧”。
初中时,125的摩托成为标配,人们喜欢假装不经意的露出腰间别着的摩托罗拉,贵的要死还只是数字传呼机。那时候流行发胶,不论大人小孩,喷了发胶定型后的头发,都油光可鉴。《同桌的你》火了,一句“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让盘发成为理发店经营的新项目,如果哪个新娘子没有盘发,定是不肯结婚的。历经十年,羽绒服再次翻红,新材料纳米免洗布料推出了,不过颜色都很暗,在低温下会沙沙作响,穿着很像兵马俑。
后来上了高中,一条街的平房被推到重建成一排二层的商服楼,我才惊觉错过了很多回忆。路边烧烤小摊早已经发展成两家连锁店。废弃的副食加工厂后来作为危房,改建成了一个小区。学生中流行的不再是港台明星,而是转向了哈韩,肥大卫衣配上及地阔腿裤,头顶五颜六色洗剪吹,端着一个CD随身听才时髦。高二时还鼓励自己考上大学就要配一个汉显BP机,结果上了大学就直接用上蓝屏手机。大学机房的电脑从486飙升到四核,我的U盘从32M一路升级到了1G,假彩屏手机和“小灵通”退出市场,这些科技的飞跃只用了四年。
如今,港珠澳通行不必乘船,京沪可以当天往返,多个国家出游可以免签。视频聊天,掌上购物,微信支付,无纸办公等等,一部智能手机就全都能搞定。
“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每个国人都能切身感受到,改革开放这40年,国家经济在腾飞,科学技术在进步,社会保障在完善,生活质量在提高。我为自己是一名中国人感到自豪,我相信,我的国,我的家,明天都会更好!